牙祭不能随便打：一场公款吃喝加速了“庆历新政”的失败

庆历三年(1043年)，范仲淹、杜衍、富弼、韩琦、欧阳修等执政主政。范仲淹上《答手诏条陈十事疏》，提出“明黜陟、抑侥幸、精贡举、择官长、均公田、厚农桑、修军备、减徭役、覃恩信、重号令”等改造办法。在宋仁宗的支撑下，范仲淹等人起头清算吏治，进行政治改造。然而，仅仅1年多的时间，这场改造便以失败了结。“庆历新政”的实施与失败历来就是学者和史学喜爱者热议的话题，其原因、过程和影响等问题，已被频频商议，这里就不再反复了。今天，我们经由一个小事件再次审视“庆历新政”失败的原因。

（原文来自久久自媒体）

庆历新政，是指宋仁宗庆历（1041年—1048年）年间进行的改造。 （自媒体久久自媒体）

这就是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“奏邸狱”事件。 （原创文章www.jj00.com）

庆历四年（1044年）十月，刘巽、苏舜钦、王益柔等几个年青年头的仕宦列入一年一度的祀神宴会，这些人“馆阁之选，皆世界漂亮，然必试尔后命，一经此职，遂为绅士”（《容斋漫笔》卷一六）可谓前途无量。让人意想不到的是，此事被太子中舍李定密告，苏舜钦等人受到严惩。李定因之前想要介入这场宴会，而苏舜钦没赞成，“先是，洪州人、太子中舍李定愿预醵厕会，而（苏）舜钦不纳。”是以，李定怀恨在心，乘此机会，“遂腾谤于都下。……坐客皆斥逐，梅尧臣亦被逐者也。”（《东轩笔录》卷四）最终，世人遭到贬斥。看似这是李定的小我行为，所以梅尧臣作诗感伤，其全诗云：“主人有十客，共食一鼎食。一客不得食，覆鼎伤众宾。虽云九客沮，未足一客嗔。古有弑君者，羊羹为不均。莫以世界士，而比首阳人。”个中，“一客不得食，覆鼎伤众宾”显然是针对李定所发。

这场祀神宴会本是合理正当的，《东轩笔录》记载：“京师百司库务，每年春、秋赛神，各以本司余物货易，以具酒馔，至时，吏史列坐，合乐终日。”国都各个部门，每年春、秋两季都邑举办大规模的祭奠运动。各个部门都供奉分歧的神。好比进奏院供的是“苍王”。“盖以苍颉造字，故胥吏祖之，固好笑矣。官局正门里，皆于中央用小本龛供佛，曰‘不动尊佛’，虽禁中诸司皆然。其意亦本吏畏罢斥，认为祸福甚验，事之极恭。”这是求神保佑本身的衙门诸事顺利，同时官员们也进展本身能官运利市。值此之际，各部门官员也会团聚一堂，纵情宴饮。“京师百司胥吏，每至秋必醵钱为赛神会，往往因醵饮终日。”（《石林燕语》卷五）雷同于如今的年会。此次，恰是秋季祀神宴会。

既然这场宴会是正常行为，“留邸之祀神，缘常岁而为会，冷炙共享，京局皆然”（《苏舜钦集》卷一二）那么，苏舜钦等工资什么会被贬黜呢？这是因为苏舜钦等人动用了进奏院卖旧纸的公款用于宴会。“其时本恶于胥吏辈率醵过多，遂与同官各出俸钱外，更于其钱（卖旧纸钱）中支与相兼，皆是祠祭燕会上下饮食共费之。”（《梁谿漫志》卷八）看来这场宴会用款是世人筹集了一部门，剩余的就是卖旧纸的钱。

凭据《宋刑统》，本案惩罚其实不该如斯严重。

正本按北宋其时的老例，调用公款，只要挂号用处，惩罚也没那么严重。《宋刑统》划定：“诸监临主守以官物擅自贷若贷人及贷之者”“有文记准盗论，立判案减二等。”议曰：“‘有文记者准盗论’,并五匹徒一年,五匹加一等；‘立判案减二等’，谓五匹杖九十之类。”这惩罚并不重，若是他们之前挂号在册，就属于“有文记者”，经由折合，也就是罚几匹布的事情。苏舜钦也几回强调“卖故纸钱，旧已奏闻，本院自来支使，判署文记甚明，况都下他局亦然，不系诸处帐管。”（认为本身会以此判罚，因为“私贷官物，有文记准盗论，不至除名，判署者五匹、杖九十，其法甚轻。”《梁谿漫志》卷八）一起头，他们也认为不会太严重。

然则，司法官“自有正条，并不引用”。而是以“无文记以盗论者”条量刑,“文记谓取抄署之类,谓虽无案牍，或有名簿，或取抄及署领之类皆同。”“即主守私贷，无文记者依盗法,即与真盗沟通，加常盗二等，征倍赃，有官者除名，故云‘依盗法’”（《梁谿漫志》卷八）按照没有挂号进行判罚，要严重得多，直接“征倍赃，有官者除名”。

此事上奏，宋仁宗盛怒，想要严惩苏舜钦等人。幸得改造派诸臣求情，“狱事起，枢密副使韩琦言于上曰：‘昨闻宦者操文符，捕馆职甚急，众听纷骇。舜钦等一醉饱之过，止可付有司治之，何至是！陛下圣德素仁厚，独自为是何也？'上悔见于色。”又言“益柔少年狂语，何足深治。世界大事固不少，近臣同国休戚，置此不言，而攻一王益柔，此其意有地点，不特为《傲歌》可见也。”宋仁宗“悟，稍宽之”（《长编》卷一五三）如斯，苏舜钦等人才免于更严峻的惩罚。不外，苏舜钦等十二人或被除名或被贬黜，惩罚也相当重。

此事，外观上看是因为苏舜钦等公款吃喝，被怀恨在心的李定密告，导致世人被贬。然则，这个案件从密告到判罚都耐人寻味。首先，李定密告苏舜钦等人，或者不止私怨那么简洁，据《耆旧续闻》记载：“自苏子美监奏邸，旧例鬻故官纸以赛神，因而请客。时馆阁诸名公毕集,独李定不预，遂捃摭其事，言于中丞王拱辰、御史刘元瑜，迎应时宰之意，兴奏邸之狱，一时漂亮斥逐殆尽，有‘一网打尽’之语。”（《耆旧续闻》卷五）认为李定等人是“迎应时宰之意”。《宋史•王益柔传》也说“时诸人欲遂倾正堂……参政贾昌朝阴主之”。可见此事幕后有人指使。主使之人就是否决“庆历新政”的御史中丞贾昌朝。而苏舜钦等人恰是范仲淹等人举荐的，他们都支撑新政。如斯，，便不难懂得，为何判罚这么严重了。

其实，此事之前不久，苏舜钦等人便因一路小酌，被诬告“谤实时政”，只是宋仁宗没有理会。于是，“诸台益忿，重以秽渎之语上闻，列章墙进，取必于君。”终于，乘此机会，给了改造派一记重击。“苏舜钦奏邸之会，预坐者多馆阁同舍，一时被责十余人。仁宗临朝,叹以轻薄少年，不足为台阁之重。宰相探其旨，自是务引用老成，往往不惬人望。甚者，说话、文章为世所笑，彭乘之在翰林,杨安国之在经筵是也。”（《东轩笔录》卷四）苏舜钦事件后，宋仁宗不再信任年青年头仕宦，认为是“轻薄少年”，起头重用所谓“老成持重”的官员，不再支撑改造。

范仲淹是庆历新政的主要介入者。

果真，不久今后，庆历五岁首，参知政事范仲淹和枢密副使富弼接踵被罢黜。宰相杜衍是苏舜钦的岳父，所以“自苏舜钦等斥逐,（杜）衍迹危矣，陈执中在中书，又数与衍贰言。”（《长编》卷一五四）所以，很快杜衍也被罢免。枢密副使韩琦为范、富等人辩护，未允，所以“不自安，请求补外”，也被罢免。（《长编》卷一五五）

至此，“庆历新政”彻底失败，而让人没想到的是，其导前线竟然是本文涉及的这么一件小事。